cssts

FRIVOLOUS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归期又未可知了。他运动着脚踝，感觉拴着突出的骨头的关节韧带松动着。Theo知道这不好。

队医不愿意告诉他又出了什么事，天可明鉴Theo很小心。他自从感知到自己的脆弱就很小心。但Olivier跨过他的鞋钉走向赛场，他得知自己的名字又没进入大名单。

太阳折磨着Theo的眼睛和神经有一段了。

就在最近的一周内他漫无目的地做着不知道用来恢复什么的恢复训练，他听说Robin又进球了。在赛场上，作为首发，他想Robin一直都是这么优秀的。他报复性地踢着自己的腿，他精瘦的腿上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与外界的联系，Jack有时走过他甚至不劳烦关切他的伤情。他看见Jack就这样从自己身边走去了，好像穿过他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掌。他于是退开，只是即使待在路中央Theo也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Theo感觉自己正在消瘦下来，就像多年前Robin要离开阿森纳时一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比曾经更加轻飘飘了，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起来。他有一种感觉，像是这些减小的体重是从他脊柱里抽出的骨髓。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空落落的，他常常往后仰，感觉自己的身体弯曲成了一张弓。

他围着训练场走来走去的时候队友没有上来跟他打招呼，Tomas也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从他削尖的肩膀穿过。他担心Tomas有没有被锐得像刺一样的他的肩膀刺痛或者刺穿。Aaron好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回过头，似乎是在看冲着Aaron挤眉弄眼的Jack。他绝望地继续向前走，他看见Alexis勾着Kieran在跑道上嘻闹。Theo感觉像消失了一样，Alexis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鬼。

Theo想要跑起来，他知道自己的速度一直都是那样卓尔不群的。他迈开自己的步子，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轻盈，好像一蹬地就能飞上天去。这种失重的感觉令他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情感，他感觉自己的腿也无法接触到地，草透过他浅棕色的皮肤竟然还是绿油油的，那种绿直接贯穿他身上的所有色素。他回头看，Alexis好像在冲着他笑。

Theo在这一晚做了个噩梦。

伦敦的冬天，Theo缩在被窝里慢慢地清醒过来。他尝试踢开被子，却发现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想自己可能终于残废了。这个发现没有把他吓到，他想在这里这是大家的结局。

他感觉自己还能站立，于是走出房门。通常这个时候Alex会把车开到自己门口，今天他并没有来。Theo走下门廊，他琢磨着怎么去到科尔尼，走进地铁站的时候他甚至没刷卡。他就那样走进来了，没有人叫住他。他走到他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的终点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那种清楚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真的，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Theo坐在长椅上，Mathieu在看书，他冲着Mathieu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Mathieu聋了，他想，这里都是残疾人。

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旁，他盯着Theo，Theo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狂喜。老头，跟我说说话。Theo仰着头。

但老头只是盯着他，老头的面色凝重。

他终于明白了，再没有人能看见他了。

老头把手放在他头上，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于是老头不再看着他。

训练结束所有人都早早收拾好东西回家泡吧。他一个人走向绿茵场，最后那个球是留给Alexis的。他想去踢一脚，在自己能踢上球的时候他从没加练过。他有点后悔了。

Alexis拉住他，他有这种被拉住的感觉。或者说是被扯住，Alexis很用力。

Take away my pain.

Alexis这样对他说。

球冲着他飞过来，洞穿他的胸口落进了球门。

Take away my pain.